【狂野情人衍生本】
【序】
簡單來說,這是一本不負責任的單純腦補文!(毆~)
由於太喜愛「狂野情人」裡頭斑目米國和藤原白這一對笨蛋情侶,所以忍不住提筆寫下關於這兩人結為伴侶前的往事(當然是純妄想~),以滿足我對於這一個配對在漫畫中出現的篇幅並不多的遺憾。(其中為了更貼近原作,所以有些對白引用了漫畫原作,請大家不要太過介意。)
首先來聊聊鬼處攻斑目米國,這角色在我看來……就是一個可愛至極的笨蛋彆扭攻啊啊啊!明明就愛小白愛得要死,偏偏打死不承認,繞了一大圈才發現小白是自己的初戀,這下子更沒臉說出口了,誰教他之前那般惡劣,使勁兒欺負小白咧……(攤手)
再來談談小白,就一個字:「萌!」,瞧瞧那對毛絨絨的耳朵、毛絨絨的尾巴,加上軟弱溫柔的性子,真是可愛到了極點,難怪米國那個有虐待傾向的傢伙時不時就想欺負他一下~~沒辦法,小白委屈地雙眸含淚的模樣實在太萌了~~
好了,廢話不多說,感謝買了這本腦補文的可愛讀者們!假如有下集的話,應該有可能寫到小白懷孕的橋段喔(腦補文變男男生子文?),期待下次見嚕!
【雨夜】
一、雨夜—--
嘩啦!
天色昏暗,烏雲重重,透明雨珠淅淅瀝瀝地從天空中灑落下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膩人的溼氣。
躺在床上的藤原白放下手中的書本,不經意抬頭往窗外望去。
今夜不知怎地有些失眠,到了半夜兩點多了仍毫無睡意。
入眼一片霧雨茫茫的景象,令人不禁打從心底升起一絲寂寥的情緒。
對於下雨天,藤原白向來沒有什麼特殊感覺,所以見雨勢愈來愈大,他也只是興起「明天沒辦法在陽台曬棉被了……」之類的無聊感嘆罷了。
真冷的天氣,和那天的情況很相似呢……不曉得那個人那天突然昏倒在自己面前是發生什麼事了?這個念頭不經意間沁入藤原白的思緒中。
前幾天晚上,斑目米國忽然無緣無故地出現在自己的家門外,一等自己充滿疑惑地靠近後,他突然渾身無力地暈倒在自己的懷中,臉色異常蒼白,感覺像是不舒服到了極點。
情急之下,藤原白從斑目米國的身上掏出手機,直接撥打給他的弟弟斑目國政,要求他趕緊過來,渾然不知自己嚇得淚流滿面。
斑目國政趕過來後,只是驚異地看了自己幾眼,隨即扔下一句「米國身體有些不舒服」,便一把將昏迷的斑目米國扛在肩膀上,帶回家去了。
直到現今一回想起來,藤原白仍覺得頗不可思議。
若是跟別人說斑目米國那個恐怖傢伙曾經昏倒在自己的懷中,恐怕很多人的下巴都要嚇得掉下來了吧?呵呵……
隔天到了學校,斑目米國卻一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模樣,藤原白也不好意思多問,只得壓下滿腹的疑惑。
鏘嘰!鏘嘰!
咦?這是什麼聲音?藤原白倏然豎起耳朵。
這……有人在撞擊房外圍牆的鐵門?
是惡作劇、還是小偷?藤原白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下床隨手撈來一件薄外套披上,步下二樓,經過長長的走廊來到拉門邊。
猶豫了一下,藤原白還是稍微推開一絲門縫,往外看去。
當看清楚來人是誰後,藤原白再次大吃一驚,想也不想地立即推開拉門,冒著雨來到鐵門旁,飛快解開門鎖。
一名渾身濕淋淋,雙眸無神、臉色蒼白的高大男子就站在門口處。
透明的水珠不斷地從男子英俊的臉龐,經由頸項、鎖骨、胸膛……緩緩地往下滑落。
「斑目……?」
藤原白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
那個初次主動開口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厚顏無恥地要求自己當他的「朋友」,完全只是在利用自己,更說不定是打從骨子裡不屑自己的人……怎會再度出現在這裡?上次可能是意外,那這次呢?
那聲呼喚,就像是動了牽線木偶的線頭般,沉默許久的斑目米國終於有了動作,踏前一步緊緊抱住措手不及的藤原白。
體溫似乎比外頭的氣溫還低了幾度的冰冷軀體,令藤原白忍不住猛打個冷顫。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斑目米國怎會渾身發冷地來到這裡?
「好…冷……」
斑目米國就像是一名尋求溫暖慰藉的失溫動物般將藤原白抱得死緊,性感的嗓音含著一絲易碎的脆弱。
察覺到斑目米國原本蘊含驚人爆發力的強健身軀居然正微微顫抖著,一股莫名的憐愛之意乍然湧上心頭,幾乎將藤原白的胸口漲得滿滿的。
「斑目,你怎會來這裡?身體不舒服嗎?」
「……」低著頭的男人沒有回話,臉龐隱約透出一股青白色。
藤原白不解地微微推開他,見他雙目失了神似的一片茫然,平日野獸般的囂張氣勢盡數褪去,年輕的臉龐顯得有些稚氣,內心霎時充斥擔憂及憐惜。
「算了,快進來!外面太冷了!」
雖然還有諸多疑問,藤原白卻暫時不想追究斑目米國為何再度來到此處的原因了,他現在只想儘快讓這個男人感到溫暖起來。
帶人進來,並上到二樓後,藤原白幾乎是半拉半拖地將斑目米國推入房間一旁的浴室內,熱水往浴缸內一放,蒸騰的熱氣霎時沖散不少寒意。
幸好爸媽這陣子外出旅遊了,所以不用擔心會吵他們,藤原白有些慶幸地心想,要不然他實在無法解釋自己的同班同學怎會三更半夜出現在家裡。
見斑目米國只是垂下腦袋,失神地坐在浴缸邊緣處,冷極了似的雙手環胸一動也不動,藤原白咬了咬牙,手指微顫地開始動手幫男人卸除身上溼透的笨重衣物。
幸虧斑目米國現在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勁,要不然平常若是有人敢對他這般「動手動腳」的,恐怕早被他一腳踹到天邊去了。
現今,平常那樣一個囂張跋扈的男人,就連嘴角的笑容也像是挑釁,此時卻像一名溫馴至極的孩子,乖乖坐著任由藤原白擺弄。
輕吐猩紅舌信的蟒蛇刺青盤據了男人整個結實的右胸及右上臂,藤原白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親眼目睹,但,他一點都不覺得恐怖猙獰,反而覺得很是……性感。
高大、健壯、結實,卻沒有噁心的大塊肌肉,身軀的線條起伏有致、近乎完美,光是觸摸表面上的肌膚便能察覺出此人體內隱含的恐怖爆發力,這是一具足以令所有女人發瘋的完美軀體。
已經不知偷偷夢見斑目米國的裸體多少次了,真人就在眼前的衝擊,還是令藤原白差點腦溢血。
將他全身的衣物卸除後,雖然極力克制住了,藤原白仍忍不住往斑目米國的下半身偷偷瞄了一眼。雖然代表男人的雄性象徵此刻正頹軟地往下垂著,仍碩大得令大部分的男人感到自卑不已。
不愧是校內出了名的「種馬」,果然貨真價實呢……
藤原白瞬間有些恍惚,過了好幾秒鐘才陡地回過神來,動手猛拍了自己的雙頰好幾下,頓時滿臉通紅。
天哪!自己方才究竟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真是太丟臉了!
過了好幾秒後總算收斂起心神的藤原白,連忙引導乖巧得不得了的男人往注滿熱水的浴缸內坐下。
見被熱水包圍後,斑目米國蒼白的臉龐緩緩泛上一股粉紅色澤,失去血色的唇瓣亦不再微微發顫,藤原白霎時鬆了口氣,打從心底感到滿足及幸福。
斑目米國靠在浴缸邊緣處,閉上雙眸,將腦袋輕輕靠在藤原白的腹部磨蹭著,宛若一隻正在向主人尋求依靠及撒嬌的寵物,令藤原白整個人都快融化了。
神哪!若自己正在做夢,請不要太早叫醒我……
真是太可惡了!明明是個行徑囂張又自我中心到不行的男人,為什麼可以表現得如此惹人憐愛呢……藤原白微彎腰,內心充滿愛意地輕輕環抱住男人的上半身。
靜靜地抱著他一會兒,怕熱水冷掉的藤原白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他。
拿起一旁的蓮蓬頭,再度釋放熱水,當著斑目米國的頭顱淋下。
「唔……」
斑目米國猛打個哆嗦,從喉嚨深處發出一道性感至極的滿足呻吟。
藤原白傻時脹紅了臉,癡迷地凝視著他。
從國中開始,和斑目米國初次相遇之時,他便一直暗戀著這個男人,毫無理由的,只能用「一見鍾情」或「失心瘋」來形容。
最後,甚至不惜追著他來到同一所高中就讀,然而,萬分厭惡雄性這類生物的斑目米國,不但徹底地無視他的存在,甚至曾一掌打碎他的迷戀……既殘酷、又無情。
升上二年級碰巧和他同班時,這名性格惡劣的男人頭一遭主動開口和自己說話,不過,他只是用異常無禮的口吻要自己和他「當朋友」,理由只是因為班上沒有半個可以交談的對象不太方便而已。換而言之,他只是想找個方便使喚的小弟罷了。
對於這個態度明明輕佻到極點的男人,藤原白也不曉得自己為何到現在仍無法死心。
只要一見到男人的身影,一聽見男人的聲音,一聞到男人身上的味道,藤原白就會開始發情,臉紅心跳到難以克制的地步,瀕臨發狂。
好想得到那個人,想成為那個人內心最特別的存在,希望那人的眼底浮現自己的身影。
而今,那個令自己魂牽夢縈的男人正躺在自家的浴缸內……一思及此,藤原白就忍不住傻笑。
雖然不明白斑目米國為何再次出現在這裡,不過,藤原白已經不想去探究背後隱藏的原因了。
一場美夢只要不去戳破,那就依然是美夢。
就讓自己停留在美夢當中久一點吧……
將斑目米國從浴缸中拉出來,以半擁半抱著的艱難姿勢幫他將身子擦乾後,斑目米國再次死死地黏緊藤原白的身子,像一塊黏皮糖般扯也扯不開。
藤原白可以感覺得到斑目米國對自己的體溫無比依戀,內心不禁閃過一絲疑惑及竊喜。
「斑目,有沒有感覺舒服一點?」
「……」斑目米國沒有回話,只是將腦袋枕在藤原白的肩膀上,像抓著暖爐般緊緊環抱住他。
「好像沒那麼冰了,太好了。」藤原白摸了下他的手臂肌膚,欣喜地說道。
「嗯……」斑目米國仍緊閉雙眸,手臂霸佔著藤原白的身子不放,溫度逐漸回到體內的舒服感覺,令他忍不住輕哼一聲。
「先穿衣服吧?不然會感冒的。」藤原白也不曉得自己怎麼有膽子用跟小孩子說話的誘哄語氣詢問斑目米國,但他就是說出口了,溫柔的眼波足以融化許多人。
神情有些不對勁的男人,跟平時相比少了許多盛氣凌人的尖刺,周身的氣場圓潤許多,像是猛虎化為兔子般溫馴不少,甚至流露一絲惹人憐愛的脆弱,使得藤原白的胸口彷彿被人揪住似的陣陣悶痛,一心只想好好照顧眼前之人。
似乎聽進去他的話,斑目米國環抱住他的手臂略微鬆了一鬆。
藤原白立即趁機掙脫他的桎梏,到衣櫃前抓出幾件乾淨衣物出來,接著手忙腳亂地幫斑目米國套上。
寬大的T恤穿在斑目米國身上,差點像緊身衣般可笑,普通的褲子是穿不下了,最後只好草草套上一件四角褲收場,不過,斑目米國不愧是讓藤原白暗戀了兩年多的妖孽,即使穿著亂七八糟,帥氣逼人的程度仍是令人不敢目視。
「坐著吧,我幫你吹頭髮。」藤原白將他推到床沿邊坐下,而斑目米國乖巧聽話的樣子簡直令他心花怒放。
做夢,自己肯定是在做夢沒錯……藤原白一邊疑似在夢中、一邊拿著吹風機幫男人吹頭髮,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過了一會兒,摸了下斑目米國的髮稍,確定都乾了以後,藤原白一把掀開棉被,小心翼翼地扶著他躺下。
由於幫男人清洗身子,自己也弄得一身濕,藤原白飛快地換了一套乾淨的衣物後才鑽入棉被中。
「你……」
還沒來得及詢問什麼,男人立即如蟒蛇一般纏繞了上來。強健有力的四肢將他牢牢地桎梏在自身的懷中,霸道又蠻橫的行徑,一如男人的性格會做的事。
「唔……」藤原白羞赧地掙扎了一下,發現掙脫不開,索性也就乖乖地任由男人抱著。
斑目米國心滿意足似地輕輕嘆了口氣,隨即閉上雙眸。
「斑目,你今天怪怪的,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
「呃,你不想跟我說也沒關係啦……真的不能說嗎?」
「……」
久久沒得到對方回應,藤原白不禁疑惑地抬起頭來,這一看,頓時傻眼,因為斑目米國顯然是睡著了,從口中微微鼾聲。
「斑目?你就這樣睡著了?」突如其來地出現,結果一句話都沒說便將自己耍得團團轉的人,就這樣心安理得地睡著了?藤原白又好氣又好笑地瞪大眼眸。
「……」
「…呵,將我當成暖爐了嗎?」
很不幸地,藤原白自嘲般的低語,對照日後男人的表現,竟是一語成讖。
沈默了幾秒鐘,藤原白伸手環抱住男人的寬厚的背脊,與之緊緊相擁。
被男人身上溫暖的味道包圍住的願望,萬萬也沒想到會這樣輕易地實現……藤原白心底很清楚,這是一場男人清醒後就會破碎的美夢,所以他遲遲捨不得閉上雙眸。
到了清晨六點多的時候,落了大半夜的雨水總算稍微停歇了一會兒,烏雲籠罩的天空仍是一片陰沉。
幾乎一夜無眠的藤原白眼珠子有些血絲,在床上掙扎了一下,終於成功地坐起上半身,費力地挪開斑目米國環抱在自己腰桿上的手臂,掀開棉被一角下床,去到浴室檢查了一下他擱置在架子上的衣物,果然掏出一隻手機。
經由手機的通訊錄,藤原白順利地找到斑目米國的弟弟──斑目國政的手機號碼,下一秒便直接撥號出去。
鈴聲響了許久沒人接,藤原白果斷地切掉通訊,再次迅速地重撥。
如此反覆了三次……
『媽的!你這傢伙在搞什麼鬼!一大清早吵死人了!』
電話終於接通,一道低沉粗暴、甚至有些恐怖的嗓音立即傳了過來。
「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我是斑目米國的同班同學藤原白……」
『……嗯?怎麼又是你?』
「呃,是的,又是我……不好意思,你哥哥他昨晚又……」
藤原白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做出說明後,手機另一端的人似乎十分震驚,半天沒有回話,只剩下沉靜的呼吸聲迴盪在耳邊。
斑目國政,這名和斑目米國同年紀的弟弟在二年級當中亦十分有名,不過,不同於斑目米國是在女孩子堆中打響花花公子的名氣,斑目國政在大家眼中是一個沉默寡言、可怕、又難以親近的恐怖男人。
相較於性格扭曲又任性的斑目米國,斑目國政更令人下意識地畏懼三分,即便是校內的不良份子一見到他,也會嚇得立即繞路走。但,不知怎地,藤原白卻本能地感覺斑目國政是個親切的人。
「斑目?」久久等不到回應,藤原白忍不住出聲疑問。
『我家那個笨蛋又跑去找你了?這次一樣神智不清醒?』彷彿不敢置信似的,斑目國政將藤原白所說過的話簡潔地重複一遍。
「呃,是啊,他是不是跟上次一樣又身體不舒服了?」藤原白擔心地詢問道。
「……」
「斑目?」
『我立刻去接他。』斑目國政乾脆俐落地說道。
「謝謝,那麻煩你順便幫他帶一套衣服來……」
等了一會兒,斑目國政依言出現在房子外頭。
藤原白立即開門迎接他進來。回房間的途中可以感覺得到斑目國政一直偏頭打量著自己,冷酷精悍的臉龐流露出一抹交錯著詫異、不信及質疑的複雜神色。
進入藤原白的臥室內,見自己的哥哥果然蜷縮在棉被當中睡覺,斑目國政的眸底再度迸發出震驚光芒,嘴巴張了張,卻終究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對不起,我也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只好打電話拜託你過來……」藤原白有些忐忑不安地對斑目國政道歉道。他不曉得斑目米國一旦清醒過來會發生什麼事,但他很確定自己的心臟不夠大顆,絕對無法承受斑目米國甦醒過後隨之而來的質疑及責難,只好勞煩他的弟弟過來幫忙收拾善後。
「嗯,拿去。」
斑目國政點了點頭,將一套乾淨的衣物塞入藤原白的手中。
藤原白朝他感激一笑,鑽入棉被中幫斑目米國換穿衣服。這段期間,斑目米國仍一副睡得迷迷糊糊的模樣,死纏在藤原白身上,彷彿對他的體溫無比眷戀。
輕手輕腳地挪動著斑目米國的手腳,藤原白完全沒發現自己的臉龐對男人浮現無比寵溺的幸福神情。
「你喜歡米國?」不發一語地將藤原白的舉動看入眼底的斑目國政,突然開口道。
這幾乎是一句肯定句。
藤原白指尖一顫,抬眸看向氣勢比尋常成年人還沉穩許多的斑目國政。
嘴巴張了張,卻發現自己無法辯駁,也不想辯駁。
「嗯,我喜歡他。」就算被鄙視、不屑,也無所謂了。
聞言,斑目國政皺了一下眉頭,卻也沒有開口嘲弄藤原白,反倒比較像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同性戀?」就算藤原白是同性戀也不難理解,但怪就怪在極端厭惡男人的米國怎會跑來他床上?依斑目國政對自己兄長的瞭解程度,這簡直就是跟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一樣不可能發生的事,但,偏偏就這樣發生了!
藤原白苦笑一下,攤了攤手道:「可能吧,但我目前為止只喜歡過斑目米國一個人,對其他人都沒有感覺。」
「米國知道嗎?你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斑目國政緊緊地盯著他,但是無論他怎麼看,藤原白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猿類,這樣一個普通人,怎會吸引住米國的注意力?
「他不知道,兩年多前。」
「所以你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對,我不敢讓他發現,至於原因……恐怕你也很明白。」
「他很厭惡男人。」
「嗯,大家都很清楚。」
「那他怎會跑來你這裡?這是第二次了。」
藤原白臉上的苦笑更深了一些。
「我也不曉得……我真的不知道,我甚至懷疑他根本不記得自己在幹嘛……」
這傢伙的直覺還真敏銳!米國清醒後確實不會記得任何事……斑目國政端詳他良久,忍不住忠告道:
「喜歡米國的人會很辛苦。」
呃,他是在暗示自己放棄嗎?藤原白眨了眨眼,臉龐浮現一抹無奈神色。
「感情是無法控制的。」假使可以放棄,他也不會這般痛苦了。
「喔。」
「我、我沒有任何強求的意思……」見斑目國政面無表情,藤原白忍不住又小聲地解釋了一句。
「我明白了,就順其自然吧。」斑目國政皺了下眉頭,像是始終有個想不透的環節在困擾著他。
「……謝謝。」沒有被米國的親人反對或是鄙視,藤原白鬆了口氣之餘,突然有股泛淚的衝動。
「不用謝,是我該謝謝你照顧米國一整晚才對。」
如果不是這個人多管閒事,米國恐怕早就因為體溫失調這個可笑的理由死翹翹了吧!斑目國政朝他點了下頭,將賴在藤原白懷中的斑目米國一把抱了起來,攔腰扛在肩膀上。
雖然不明白極度厭惡男人的米國怎會憑本能來到這裡,不過斑目國政相信凡事必有原因。況且,假若藤原白不是及時用體溫救了處於失溫狀態的米國的話,恐怕米國早就因為「失溫」這種愚蠢的理由而失去性命了。於情於理,斑目國政都欠藤原白一句道謝。
「不用謝我……」驟然失去懷中的男人,藤原白拚命地掩飾了,仍遮不住臉龐無比失落的神色。
「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差點忘了,這一袋是斑目的衣服,我來不及幫他清洗。」昨晚光忙著照顧斑目米國就夠累的了,所以藤原白只來得及將他褪下來的衣物打包起來請斑目國政一併帶回去。
「辛苦了。」斑目國政正想伸手接過,卻發現藤原白抓著袋子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麼,不禁開口疑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我……」藤原白欲言又止,最後終於鼓起勇氣抬起來頭,嗓音沙啞地開口道:「不好意思,能否麻煩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今天的事,可以先不要跟斑目提起嗎?假如他向我問起這件事的話,我自己會向他好好說明的。」如果可以的話,藤原白根本不想再提起此事,因為他害怕斑目米國會對自己露出充滿厭惡的眼神。
斑目國政低頭端詳他幾秒鐘,驀然開口道:
「他說不定不記得了。」
「咦?」
「好吧,跟你說也沒關係,其實米國從以前就有這種類似『夢遊』的症狀,常常一覺醒來,出現在很奇怪的地方,事後都沒有任何記憶……」
「你是說,斑目會來到這裡是因為『夢遊』?」
「對,不過我很意外他知道你家……他以前曾來過這裡嗎?」
「有,上次文化季結束後他突然身體不舒服,所以我有帶他回來休息過一會兒……可是,他之後會再來兩次的原因是?」藤原白若有所思地沈吟道。仔細想想,斑目米國會表現得這麼奇怪都是因為身體開始不舒服才導致,對,好像是因為「冷」吧,這一次他也是在冷得渾身發抖的狼狽情況下來找自己。
所以,是跟氣候有關嗎?
「這……」斑目國政搔了搔後腦勺,像是不知該從何解釋起,頓了頓才繼續道:「我也不確定,總之,他是憑本能選擇了你。」
憑本能選擇了我?什麼意思?藤原白還想進一步追問,但斑目國政已經扛著昏睡的斑目米國乾脆地轉身離去,徒留一絲餘溫飄散在空寂的室內。
原地佇立了一會兒,藤原白有些茫然地坐倒在床舖上,掀開棉被,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男人方才躺過的地方。
過了許久,感受著床單上男人遺留的體溫逐漸散失,藤原白的心臟突然一陣劇烈絞痛,像是失去了重要的半身,淚水不自覺流了出來。
米國……
才剛失去男人不到幾分鐘,藤原白便感覺好寂寞、好寂寞,寂寞到快死了。
****
二、開端—--
身為班級委員長,向來是大家眼中的資優生、乖寶寶的藤原白,頭一遭在上課時遲到了。
面對諸多關心的詢問聲,藤原白尷尬地一一道謝,沒有多解釋什麼。其實,他到現在也還不確定凌晨那時候究竟發生了何事。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原本以為不會出現的斑目米國驀地精神奕奕地出現在教室內,反常地沒有在下午第一堂課打瞌睡,反而用左手撐著臉頰,然後滿臉無聊地玩著手機。
忍耐了一會兒,藤原白終於忍不住小聲開口問道:
「斑目,你昨晚……」
「嗄?幹嘛?」
見斑目米國一臉茫然地轉過頭來,藤原白突然意識到或許被斑目國政說中了,對方根本一點都不記得昨夜發生的事了。
一瞬間,藤原白也不曉得自己該暗自難過還是慶幸。
「沒、沒什麼……」
「呿,沒什麼事就別來煩我!」斑目米國不耐煩地撇了撇嘴,繼續回過頭玩手機。
「斑目,難得你沒睡覺,就給我認真聽課!」講台上的老師回過頭怒瞪他一眼,大吼道。
「#$#$%^$&*(煩死了)……」斑目米國抬眸看了老師一眼,繼續低頭做自己的事。
整個班級中,或許只有自己聽得懂斑目米國用德語在嘀咕些什麼吧?見斑目米國朝老師翻了個白眼,藤原白實在無法理解,這樣一個既無禮又惹人厭的男人,到底有哪一點值得自己如此執迷不悟呢……
下課時間一到,閒晃到走廊上的斑目米國立即被一群雌性包圍,裡頭不乏堪稱「班花」、「系花」之類的可愛女孩子,有不少男同學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混血兒、金髮藍眸、白皙的臉龐輪廓如雕像般俊美,加上性格灑脫不羈,身材高大健壯,一入學便造成極大的轟動。女孩子們看到他,就如同池中魚兒看到餌食一般,爭相蜂擁而上。
而這傢伙一概來者不拒,病態般地極度好女色,用「種馬」兩字來形容亦不為過。
藤原白坐在椅子上複習功課,眼睛卻禁不住地一再往外頭瞄去。
其實看了也只能暗自心酸罷了,但他的視線就是無法不隨著斑目米國的身影移動。
幸好他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了,否則自己就連這樣偷偷看著他的資格都沒有了吧?藤原白自我安慰地心想。
所有人都曉得斑目米國十分厭惡男人的接近,假使被他知曉自己趁他無意識的時候幫他洗澡及換穿衣物,自尊心極高的斑目米國肯定恨不得殺了自己吧……一思及此,藤原白便暗暗發誓將昨晚發生的一切深深埋藏在心底。
「啊,委員長,明天要交的地理作業你寫了沒?借我抄!」正好站在窗戶旁邊、右手環抱著一名女孩子纖腰的斑目米國注意到他的視線,隨即朝他露出一抹表面上看似嘻皮笑臉、實則冰冷到極點的表情。
斑目米國在學校是出了名地萬分厭惡男人,連跟男人多講一句話都會覺得噁心,因此藤原白非常了解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在他心目中,自己只不過是他想知道班級動態、找人跑腿買東西及抄作業時方便好用的對象罷了。
可悲的是,即使很清楚事實真相,藤原白仍對他迷戀得不得了。
哪怕只有一夜,能像昨晚那般和心愛的男人相擁而眠,藤原白就感到心滿意足了。
「嗯,要抄就拿去。」藤原白別過臉去,故作鎮定地拋下一句。
「謝啦,就知道委員長人最好了。」斑目米國的語氣聽似感激,表情卻仍是皮笑肉不笑的。
「米國,你幹嘛老是欺負委員長啊?他好可憐喔。」斑目米國單手環抱著的女孩子突然出聲道,立即將他的注意力吸引回自身身上。
「我哪有欺負他啊?」斑目米國立即叫屈。
「哪沒有?委員長是個老實人,你別太過份了。」
「嘖,委員長,你來評評理,我有欺負過你嗎?」
「沒有。」藤原白自然連忙搖頭。
「看吧!我們感情好得很!」
「少來這一套,我看你纏著委員長只是打著抄他作業的鬼主意吧?」
「有嗎?感情好才會這樣吧?哈哈……」
異常敷衍的辯駁,令豎起耳朵偷聽他們談話的藤原白不禁心頭一酸。
「呵,還真看不出來說……對了,你今天可以幾點下班啊?上次你說要來奈美的家裡玩,最後都沒來耶?」
「是嗎?好啊,今晚我若是可以早點下班的話,就去奈美家借住一下吧,到時房門可不能上鎖喔。」
聽似玩笑的話語,暗地裡卻充滿了挑逗的意味。斑目米國在女孩子的包圍中,游刃有餘地盡情展露他的男性魅力。
「真的假的啊?那約好了,米國不能毀約喔!」
「嗯嗯。」
「討厭啦!為什麼不來真知子的房間?米國偏心!」
「可以啊,那我從奈美的家裡出來後,就去真知子住的地方吧?」
「好啊!好啊!這是你說的喔!」
「可惡!你這個花心劈腿男!」奈美立即大聲抗議道,但撒嬌的意味卻不可思議地大於憤怒。或許,是因為下意識地明白眼前的男人不懂何謂專情,於是默默地接受了。
「哈哈!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嗎?」
從走廊上傳過來的,是一般的純情高中生根本難以想像的荒唐對話。
斑目米國是所有女孩子的……這是所有接近他的女生皆有的共識,誰妄想獨佔他一人,就會被其他女生合力圍剿。女孩子們長期下來互相牽制的結果,便造成斑目米國可以在女人堆中如此左右逢源的情況,別人只有羨慕眼紅的份。
「斑目這傢伙,不過是長得高了點、帥了點、壯了點……憑什麼這麼受女孩子歡迎啊?」班上一名頭上頂著過時飛機頭的男同學不滿地嘀咕道。
原因你不是都講出來了嗎?藤原白一陣好笑,不過,除了這些理由以外,自己或許還能講出一個原因。
那是只有迷戀上斑目米國的人,才能感受到的……從他身上無時不刻散發出來的迷人香味,就是所謂的「男性費洛蒙」吧?
藤原白每次只要靠得他太近,那股味道就會害得他一陣頭暈及興奮異常,像是吸食了大量的迷幻藥般,只想軟趴趴地黏在他身上傻笑。
還有那雙眼眸,他就像是一名高高在上的王者,只要被那雙冰冷的眼眸盯上,所有人都無法輕易拒絕他的索求,包括自己在內。
「吼!又開始下雨了!我最討厭下雨天了!」斑目米國突然大吼了一聲,不悅地瞪著走廊外頭開始落下綿綿細雨的天空。
「米國,怎麼了?快要上課了耶,你要去哪裡?」
「冷死了!我再去加一件外套!」
「哈哈,你太誇張了吧!」
「少囉唆,我就是怕冷咩……」
又下雨了呀……藤原白怔怔地望著窗外,心思驀地飄得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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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嘰!
又是同樣的聲響!原本半睡半醒間的藤原白猛地從床上彈跳起來,匆促地抓起一條乾浴巾,越過走廊往門口走去。
拉開門板,一抹站在圍牆外的高大身影霎時印入眼簾……那天晚上果然不是錯覺。
斑目米國渾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溼了,臉龐血色盡褪,像是感到極冷般用雙手環抱著微微顫抖的胸膛。
「…斑目?」
藤原白遲疑地甫一靠近,整個人便被男人拉過去鎖在懷中取暖。
斑目米國低頭不發一語,肢體動作卻悄悄地洩漏他所有的心思。
「我明白的……」饒是藤原白已經比初次遇見這種情況時鎮定許多,嗓音仍不由自主地微微發抖,「跟我進來……」
雙眸渙散失神的男人如同一隻牽線木偶般,隨著藤原白的引導,一步步地踏入他已開著暖氣的臥房內。
藤原白讓他坐在木製的椅子上,開始動手幫他褪去身上濡溼的衣物。
平常光是指尖稍微碰觸到就會被對方嫌惡地飛快拍掉,活像自己是一隻噁心的蒼蠅,然而,在這樣一個寂靜的雨夜,男人卻像個極為乖巧的孩子,無論自己對他做些什麼,都會安安靜靜地坐著,更不時一臉陶然地嗅聞著自己身上的味道,彷彿眷戀不已。
……明明是同個人,為什麼和白天那個極端厭惡男人的斑目米國差異這麼大呢?藤原白撫著斑目米國英俊的臉龐,一邊用乾浴巾擦拭他的溼髮、一邊不解地思索著。
還是清醒狀態的斑目米國,就像一隻高傲而冷血的猛獸,凡是非雌性的生物一礙到他的路,居高臨下的冰冷睨視就足以令人渾身凍僵,自動滾向一旁。
雄性當中,唯一能讓他稍微和顏悅色的對象,也唯有氣勢絲毫不輸給他的弟弟斑目國政了。
這樣一個連作夢都難以親近的男人,此時卻自動撥開層層嵌起的硬殼,露出一名充滿脆弱且稚氣的大孩子,惹人憐愛的程度,讓藤原白的內心劇烈地動搖不已。
微彎下腰,怯怯地將斑目米國的腦袋擁入胸前,感受著對方沒有任何一絲掙扎的溫馴,藤原白不禁心想:哪怕這種做夢般的時刻只能維持短短幾天,自己也別無所求了。
「你這人哪……究竟要讓我喜歡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
斑目米國的雙眸依舊渙散無神,卻彷彿聽懂了藤原白嘆息似的低語,唇角微微一勾,笑得沒心沒肺。
暗自感嘆了一會兒,藤原白才放開他,轉而幫他換上乾淨的衣物。
抱著男人或許還會過來的一絲期待,藤原白早已事先準備好幾套符合男人體型的白色棉衣棉褲,如今果然派上用場。
或許是臥室內的暖氣起了作用,斑目米國開始一臉昏昏欲睡,不時輕點著腦袋,活像一隻愛睏的白色兔子…肉食性的,藤原白連忙熄燈,好笑地拉著他一起躺在床舖上。
還沒閉上眼睛,斑目米國再度像蛇一般糾纏了上來,不僅雙手將藤原白抱入懷中,雙腳也將他的下半身牢牢地固定住,彷彿在確保彼此的每一吋肌膚都有好好地貼合住。
「唔……」過於冰涼的肌膚觸感,令藤原白忍不住猛打個哆嗦。
像是誤以為懷中的獵物在掙扎,斑目米國再一次將他的身軀扣得死緊,腦袋深埋在他的頸窩中。
近距離接觸到男人呼出來的溫熱氣息,藤原白的臉龐霎時脹得通紅,身子如木頭般僵直。
過沒多久,斑目米國安心似地吐出一口長氣後,緩緩陷入深沉的睡眠當中,睡顏一如嬰孩般純真。
而此時,卻是藤原白失眠的開始。
既甜蜜、又難熬的一夜。
隔天一早—--
「不好意思,又麻煩你了。」面對一臉睡不飽神色的斑目國政,藤原白十分不好意思地致歉。
「是我家這隻笨蛋又麻煩你了才對。」
斑目國政冷酷又簡潔地回答,用一件大衣將睡得不醒人事的斑目米國包裹起來後,再次抱起扛在肩膀上。
雖然不是首次目睹了,再看一遍仍是覺得很壯觀……藤原白無言地望著兩人。
原本似乎想就此轉身離去的斑目國政,腳步忽然頓停了一下,看向藤原白道:「你確定這樣下去,我家的笨蛋不會造成你的困擾嗎?」
「呃……」聞言,藤原白的身軀頓時一僵。
斑目國政深沉的眼眸中,隱含一絲濃濃的不解。
斑類及猿人,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則兩者之間幾乎不會有任何交集,更不用說是互相吸引了,若說藤原白是猿人當中所謂喜歡男人的同性戀,那他還可以理解,但斑目米國……究竟是受到什麼吸引才會一直夢遊過來?
繼續放任這兩人糾纏下去,會不會產生什麼不妙的後果?斑目國政的腦海浮現一抹疑慮。
「我可以將他拴在家中,不讓他大半夜的到處亂跑,或是直接跟他說……」
「不,請不要告訴他!」藤原白大聲地打斷他的話,臉色驟然一片蒼白。
「……」
「求求你……不管你覺得我是變態也好、還是卑鄙也罷,請幫我繼續保守這個秘密……我不想讓斑目討厭我……」
不知怎地,乍看之下像個書呆子的藤原白,雙眸含淚的模樣竟有絲近乎妖艷的清麗感……斑目國政一愣,有些不自在地搔了搔腦袋。
「沒必要這麼委屈吧?」
「不委屈,我喜歡斑目很久了,即使他只是因為夢遊才來到這裡,我還是好開心、好開心,簡直高興到快要瘋掉了……求求你幫我瞞著他,直到他不再來找我的那天為止…好嗎?」藤原白不抱任何希望地祈求著。
「可是,他一來,你就沒辦法好好睡上一覺不是嗎?」
「我不在乎!而且這種情況也不可能一直持續不是嗎?我只希望在他察覺之前,你能幫我保密……求求你,我真的很怕他對我生氣,要是他從此不理我的話,我會受不了的。」
你就這麼愛他?米國那種死個性……你到底喜歡他哪一點啊?聞言,斑目國政一臉無言以對地看著他。
「斑目……」藤原白已經絞盡腦汁地將想說的話都說出口了,接下來只能等候斑目國政的宣判。
在藤原白充滿哀求攻勢的目光之下,斑目國政嘆了口氣。
「我家的笨蛋很任性,向來愛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可管不住他,也不干我的事。」
沒頭沒腦地扔下一句話後,斑目國政扛著肩膀上的男人,轉身瀟灑地離去了。
「謝謝……謝謝……」
藤原白低著頭,朝斑目國政的背影不斷呢喃般道謝。在眼眶中打滾許久的透明淚珠,終於承受不住重量地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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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節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藤原白也逐漸摸清楚斑目米國會何時出現的時機。
只要是極度涼寒、或雨水連眠不絕的濕冷日子,藤原白就會發現男人的身影出現在房子樓下。
毫無意外地,渾身哆嗦地等著自己用體溫溫暖他的男人,令藤原白一日比一日陷得更深。
縱使兩人在學校維持的只是面和心不和的「偽朋友」關係,只要斑目米國仍留戀自己的體溫一天,藤原白就無法輕易放棄自己的奢望……自己對於斑目米國這個人而言,至少有一點點特別…是吧?
斑目米國就像是能讓人上癮的禁斷之毒,隔幾天吸食一點,就讓藤原白再也離不開他,即使無法忍受他身旁有太多女人來來去去,久而久之也能做到心平氣和地看待此事。
只要斑目米國在脆弱及不舒服的時候能先想到自己,那麼藤原白就願意繼續維持這段極端不平衡的關係。
不過,藤原白真的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後來會和斑目米國發展到那種地步。
起初,兩人真的只是很單純地相擁入眠。
直到某一天……
啊!米國勃起了……
和男人僅隔著薄薄的衣料相擁著,藤原白即使再遲鈍,也強烈地意識到有某個硬塊正死死地頂在自己的大腿上。
原本半睡半醒、意識朦朧的藤原白立即驚醒了過來。
被男人又熱又頗有份量的性器抵著大腿內側,一股酥麻的感覺霎時在腰脊處瀰漫開來。
藤原白不是不能理解男人某些時候的生理反應無法自我控制,但他沒想到自己會面臨這種尷尬的局面。
實在抵受不了那種又酥又麻的感覺,藤原白儘量不動聲色地挪了下身子,但偏偏斑目國政的四肢如麻花辮般將他纏得死緊,才稍微一動,兩人的身軀反而更加貼近,敏感部位幾乎黏在一塊兒,曖昧地摩挲著。
慘了!沒料到自己的妄動會造成更難堪的下場,也忘了男人都是不堪刺激的生物,藤原白驀地倒抽口冷氣,下半身就像起了連鎖反應般,原先頹軟的慾望也立即不由自主地微微抬頭,碰觸到男人的大腿內側。
藤原白雙頰脹紅,渾身不自在地挪了挪下半身,無奈床鋪上擠了兩個大男人已經沒剩下多少空間了,愈想蜷縮起身子就愈辦不到,最後他既滑稽又笨拙的動作反倒像是向男人主動求歡般,兩人摩擦到的部位愈來愈多,藤原白的體內也逐漸變得燥熱,氣喘吁吁地盯著男人近在眼前的俊美容顏。
他不否認自己喜歡斑目米國,對他產生情慾更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藤原白怎麼也沒料想到自己如此不堪刺激就是了。
完全睡不著了,怎麼辦……藤原白咬著下唇,扯著下襬欲蓋彌彰地想遮掩自己不堪的下半身,無奈情況已經完全失控。
這樣算什麼?自己簡直像個變態色情狂……藤原白忍不住自嘲地心想。
「唔……」藤原白造成的動靜不可謂不大,斑目米國似乎有所察覺,眼睫毛一陣輕顫,最後茫然地微微睜開眼眸。
「對…對不起……」
慘了!我這是……藤原白滿臉尷尬紅暈,慌張不已地挪移身子,不料,這個動作反而讓兩人最敏感的地方重重地交相摩挲了幾下,快感瞬間一波波湧上,藤原白的下半身頓時脹得幾乎發痛,眼眶隨之濕潤。
輕咬著下唇,不敢再隨意妄動的藤原白,渾然不覺自己方才做了多麼大膽的勾引動作。
「斑目,我只是……唔……」
失去思考能力的斑目米國,本能地將懷中人的反應視為「邀請」。輕輕抬起上半身,在藤原白試圖開口為自己辯解的一剎那間,低頭封住他的嘴巴。
藤原白霎時渾身僵硬,眼睛愕然地瞪大,不敢相信自己被親了。
那個極度厭惡男人、將所有雄性視為蒼蠅、蚊子、細菌、髒東西的斑目米國……吻了自己?
斑目米國閉上雙眸,順著本能不斷親吻底下的人,身軀迅速發熱,性器躁動難耐地開始在藤原白的大腿內側來回摩挲,尋求撫慰。
被男人濕熱的舌頭熟練地竄入口腔內,舔弄敏感的黏膜,引起藤原白的身子一陣顫慄。
極度的熱意幾乎要將腦子融化了。
藤原白抬起雙手怯生生地攀住男人結實的臂膀,笨拙地伸出舌尖上前迎合,才剛碰觸到、立即被男人的舌頭牢牢地纏繞住,極有技巧地又吸又吮,吻得他暈頭轉向。
纏綿至極的接吻令藤原白的胸腔幾乎快要窒息,一絲淫靡的銀液緩緩從無法閉合的嘴角流淌下來。
細碎的呻吟聲不斷從口中溢出,紅潤的眼角散發出冶艷誘人的風情,哪裡還有平日那副書呆子的樣子。
藤原白自然不曉得自己流露出極其嫵媚的痴態,當然更不知道自己生澀又熱情的回應足以逼瘋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
沒有任何抗拒的肉體變得十分柔軟,斑目米國愛不釋手地上下撫摸他的身軀,藉由親密的碰觸點燃彼此慾火。
「唔嗯……!」
當最敏感地方被男人的手掌一把揪住,用指腹開始來回摩擦時,藤原白忍不住驚喘出聲,腦袋一片空白,腰桿隨著男人的擺弄而緩緩上下起舞。
彷彿受到他撩人的嗓音刺激,斑目米國猛打了個哆嗦,粗暴地抬起他一條右腿,將腫脹的性器不斷地往他的後臀內側擠壓,渴望貫穿懷中人那處最溫暖柔韌的地方。
陷入意亂情迷中的藤原白突然覺得臀部一涼,棉褲被男人扯下一角,驚人的碩大毫不客氣地擠入他的臀縫間,蠢蠢欲動。
「啊……等等……我們不能這樣……」
羞恥的地方快要被男人強硬入侵的恐懼感,令藤原白霎時清醒過來,伸手一把推開他,慌亂地轉過身往前爬去。
如果做了……就真的無法回頭了……
若哪天米國發現真相的話,又會如何看待自己?
不行!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
藤原白才往前爬了幾步,褲子就被身後的男人順勢地一把扯了下來,白嫩渾圓的臀部霎時毫無遺漏地在男人眼前曝光。
斑目米國伸手牢牢地擒住他的臀部兩側,本能地用雙手大拇指微微扳開他的臀肉,呈現出粉嫩色澤的幽穴霎時映入眸底。
「呀啊……不要看!斑目……」藤原白不敢置信地驚喘一聲,還來不及為自己的愚蠢感到後悔,下一秒鐘男人將舌頭深入自己穴口的事實,令他剎那間震驚到幾乎無法思考。
啊……他怎能……怎能……
彷彿沒有留意底下人的身軀瞬間如化石般僵直,斑目米國只是依循本能地撩撥獵物的慾望,強韌的舌頭在緊閉的皺摺處來回舔弄了幾下,舌尖便粗暴地刺了進去,刮搔、翻攪裡頭敏感的嫩肉。
沒過多久,那處便一片泥濘濡濕,泛出淫靡而誘人的銀光。
「……啊嗯……米國……嗚……不要這樣……求求你……」
這對於未經人事的藤原白而言實在太過刺激了,感到極度羞恥的淚水頓時溢出眼角,拚命地扭動腰肢抗拒。
殊不知,藤原白的舉動在男人眼裡壓根兒不像拒絕,反而像個不知饜足的人正在向男人索求更多疼愛。
「呼……呼……」
斑目米國大口喘著氣,他一向對於自己在性愛遊戲中游刃有餘的自我掌控力引以為傲,但,這一次似乎不同,不過是做個小小前戲,心臟便激越地險些跳出胸腔,手指興奮地微微顫抖,熱意侵蝕腦袋,將理智一把燒燬。
察覺懷中人突然奮力地往前爬去,斑目米國反射性地將他攔腰拖了回來,胸腔中的焦躁感燒得他渾身不對勁。
輕易地壓制住對方孱弱得可憐的掙扎,又伸舌舔了幾下他內裡的嫩肉後,斑目米國單手將他拱起來的白皙背脊按低,迫使藤原白擺出一副身子伏低、臀部高聳的屈辱模樣,而後便挺起上半身,對準紅潤的穴口來回磨蹭了幾下後,便將猛獰的兇器插了進去。
饒是被男人的唾液稍微滑潤了幾下,仍是疼得厲害,藤原白原先臊紅的臉龐霎時一片慘白,咬著手臂肉嗚咽了起來。
「嗚……好痛喔……米國……唔嗯……」
前端只進去幾公分便卡住了,強硬地往前戳了幾下發現連自己都感到痛苦起來,斑目米國皺緊眉頭,只好暫時退出懷中人溫熱的體內,轉而插入一根指頭試著讓他適應一點。
劇痛減輕了一些,藤原白鬆了口氣的同時,卻也頭皮發麻地意識到渾身籠罩焦躁氣息的斑目米國恐怕很快會有第二波的動作,便就著趴在床上的姿勢,空出一隻手往床鋪一旁的床櫃摸去。
拉開第二格抽屜,摸索了幾下找到護手霜後,藤原白回身想遞給斑目米國,卻發現對方只顧一心一意地搗弄自己的身子,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動靜。
雙目充紅,鼻息粗重,活像一頭正被慾望驅使的野獸……
呵,依眼下這情況,若自己順勢地配合,以後就不能哭喊著這是「強姦」了吧?藤原白捏緊手中的護手霜,忍不住自嘲一笑。
可是,哪怕日後被人罵不要臉、無恥,藤原白也不忍心拂逆斑目米國的意思……
強忍著羞意,藤原白扭開護手霜的蓋子,擠出一大坨白色的膏狀物往自己的後庭抹去,尷尬的情緒逼出他滿臉的紅暈。
有了潤滑的東西,斑目米國的手指很順利地伸近了第二根,沒多久那地方便發出滋滋水聲,而原本因為緊張而閉縮不已的穴口也柔軟了不少,緩緩地一縮一放,彷彿在貪婪地吞吐男人的手指。
「唔嗯……」藤原白輕聲喘息著,將臉龐深埋在枕頭中,異物感令他的肚子有點難受,但,一想到造成這種難受感的人是心愛之人的手指,他忽然又覺得那股疼痛及難堪不算什麼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藤原白感覺穴口附近的肌肉快要痛到痲痹時,異樣的充實感及劇痛突然一股腦兒地從臀後沖了進來,藤原白忍不住咬唇呻吟了一聲,原本不想哭的,眼角旁的枕巾卻逐漸濕潤了一大片。
斑目米國悶哼一聲,似乎也為他的緊窒感到些許難受,就這樣在他背後靜止了一會兒後,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地緩緩挺動了起來。
穴口裡紅潤的嫩肉隨著他的進出而扯出一些又縮了回去,像是捨不得他離開似地緊緊包裹著他。斑目米國雖然有過很多女人,卻從來沒有被這般依戀過,雞皮疙瘩從腳底直泛到了頭頂,簡直舒服到了極點。
啊啊……太棒了……
又熱、又緊……
不知從何處飄來一股魅惑的香氣,形成慾望風暴全面席捲斑目米國的身心,眼前倏然一片血色,雙手緊抓著身下人的臀肉,猛烈地抽插了起來。
蒸騰的熱氣瀰漫在兩人的四周,昏暗的室內響起此起彼落的喘息聲。
「啊嗯……唔……米國……啊……啊啊……」
深深地頂了進去又拔出來,每一次的撞擊都伴隨著藤原白破碎、隱忍、又含著一絲引誘的呻吟,徹底地撩撥起男人的嗜虐心。
斑目米國的腦子像是快沸騰了似的,化身為慾望之獸,貪婪地享受被底下人緊緊纏繞住的快感,愈頂愈深、愈頂愈狂,一心追逐性愛的極樂。
若是可以,真想就這樣一把將對方拆吃入腹,兩人徹底融合為一體。
「嗯嗯……唔……斑目……慢點…我…啊啊……」極力壓抑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仍從藤原白的口中流洩出來,雖然曾經偷偷幻想過,卻沒想到會是這般……這般疼……
按捺不住地,藤原白顫著右手握住自己有些頹軟的慾望,笨拙地來回摩挲自瀆,些微的快感瞬間從背脊爬升至腦袋,藤原白猛地打了個哆嗦,被異物入侵的疼痛感似乎也沒那麼劇烈了。
察覺到懷中人的內部似乎有軟化的跡象,斑目米國俯身一口咬住他柔嫩的肩膀肉,引得他身軀一顫,接著摟緊他纖細的腰桿,一下、又一下地重重頂入他體內深處,毫不留情。
藤原白滿臉迷人紅暈,握著自身慾望的手指愈動愈快,盡力地放鬆自己去承納男人的勇猛。
起初,只想著要忍耐過去而已,但他沒想到最後會是這麼的……
「唔嗯……啊啊……嗚…米國……」
幾乎不敢相信這般甜膩的嗓音是從自己的喉嚨發出來的,趴在床上擺出只有臀部撅起的姿勢,邊自慰邊不住哼哼哀叫,藤原白忽然感覺自己簡直像隻發浪的母狗般不知羞恥。
可是,米國正在我的體內……
這麼一想,穴口像是反應出他內心興奮程度地突然猛力收縮著。
「唔……!」
斑目米國頓時倒抽一口冷氣,瞬間被慾望扭曲的迷亂神情,讓恰好偏頭看了他一眼的藤原白硬得都快射了。
可惡!還捨不得中斷快感的男人恨恨地拍了一下藤原白的臀肉,倏然將性器抽出來,接著伸手將藤原白翻了過來。
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藤原白還來不及喊暈,兩條白生生的大腿已經被男人拉高架在寬闊的肩膀上,緊接著「滋!」的一聲,股間又被男人的兇器塞得滿滿的。
「啊嗯……米國……」
藤原白痛呼一聲,吃疼地朝男人伸手尋求撫慰。卻被男人抓住皓白的手腕,偏頭一口咬住內側柔軟的嫩肉。在藤原白屏住氣息的注視下,細細密密地咬得紅腫了又伸舌舔弄著,邪氣十足。
呼吸被眼前情色異常的景象為之一奪,藤原白腦袋一片空白,剎那間克制不住地達到高潮,白濁的體液霎時噴灑了出來,濺了彼此一身。
幽口連帶地不住蠕動、收縮,彷彿恨不得將男人整根吞入體內。
斑目米國微微皺眉,身軀頓停了一下,熬過那股快要將人逼瘋的快感後,再次瘋狂地挺動了起來。
在男人猛烈的搖晃中,藤原白逐漸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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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溺—--
鈴鈴~~鈴鈴~~
一驚醒過來,藤原白下意識地伸手關掉用手機設定的鬧鐘鈴聲。
倦極地窩在棉被裡頭一會兒後,藤原白渾身酸疼地從被子中緩緩冒出頭顱,才剛挺起上半身,一股濕膩突然從股間緩緩流了下來。
當他意識到那是什麼時,渾身毛細孔瞬間宛如快滴出血來似的漲紅不已,藤原白手指微顫,正想往後方摸去……
「咳咳!」
房間內有人!藤原白下意識地抓起被子遮住滿是吻痕的胸前,滿臉通紅地往一旁看去。
只見平常老是一臉冷酷的斑目國政正神情尷尬地微微別過臉去,而造成這般窘狀的始作俑者—--斑目米國則是一絲不掛、大喇喇地仰躺在床上,睡得很是香甜。
「啊、我……」藤原白慌亂地想站起來,雙腿忽然一陣酸軟,整個人又重新坐倒床鋪上。
「不用急,慢慢來。」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窘迫,斑目國政的視線仍沒有回到他身上,只是語調平和地說道。
「對不起,我們……其實我沒有……」藤原白欲言又止,想說這是一場意外,卻又無法自圓其說,搞得自己狼狽不已。
「不用解釋。」
「可是……」
斑目國政再度打斷他的話,說道:「老實說,依我家那個笨蛋出手向來快狠準的程度,你們現在才發生關係讓我有點驚訝。」
「你……」聞言,藤原白一陣瞠目結舌,完全沒有料到斑目國政可以如此坦然地接受這種事情。
「這是遲早的事不是嗎?我可不相信他和自己在意的人躺在同一個床上會什麼事都不做。」
「……」在意的人?藤原白忍不住想苦笑,他不明白斑目國政怎會產生這種荒謬的誤會。
「你流血了,我家那個笨蛋的技巧有這麼差嗎?」
藤原白緊盯著斑目國政的臉龐,察覺他確實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反而更像是關切,不禁鬆了口氣。
「唔,其…其實沒那麼差啦……」
被心愛之人擁抱了的喜悅,早就遠遠超過肉體的痛楚,但藤原白實在不好意思在斑目國政的面前大言不慚。
「不用勉強,我家那個笨蛋在沒意識的情況下動作可能會很粗暴,你受不了就要拒絕。」
「我知道了。」沒想到斑目國政敏銳到這種地步,藤原白不禁羞慚地垂下腦袋,但,他只說「知道」,而沒保證會照做。
「嗯。」對於他有些敷衍的說詞,斑目國政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而後微挑眉,提醒道:「你現在還有力氣嗎?好像快沒時間了。」雖然他很想幫忙,但親手幫赤身裸體的哥哥穿上衣服這種事,仍然有些超出他的底線。
「啊!不好意思,我…我睡過頭了……」
大驚失色地發現已經快七點了,藤原白顧不得先將身後的黏膩擦拭掉,強忍痛楚七手八腳地將散落床鋪上的衣服一一穿回斑目米國的身上。
比起滿身吻痕的自己,斑目米國的身上全是曖昧的抓痕,盯著男人手臂上明顯的紅色痕跡,感到極度懊惱的藤原白,眼眶忍不住微微泛紅。
「你後悔了?」斑目國政彎腰將斑目米國抱起來扛在肩膀上時,突然正眼看向藤原白詢問道。
藤原白微微搖首,神色黯然道:「我是真的喜歡米國,所以我一點都不後悔……我只是擔心他日後發現這件事,會不會恨不得從來不認識我……畢竟他其實是個很討厭男生的人,若在他有意識的情況下,我們肯定不會走到這一步……」若他日後知曉此事,說不定會反感到想殺了自己呢?
依斑目米國極度排斥男人的脾氣來判斷,他怎麼可能會抱自己呢?鐵定是睡迷糊了,將自己認錯為別人才會突然發情……發現自己成了替代品的藤原白,胸口不由得糾結在一起,話雖如此,他卻不後悔和他發生關係。
哪怕只有一夜也好……和斑目米國抱在一起時那種充滿亢奮、欣喜又激情的感覺,藤原白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或許結果不會這麼糟糕,你可以對自己有自信一點。」斑目國政若有所思道。
沒想到外表冷酷的斑目國政也會安慰人,藤原白不禁朝他感激一笑。
「謝謝…有人說過你其實很會照顧人嗎?」
「沒有。」斑目國政臉一黑,面無表情地瞪他一眼。
「呃,我覺得你……真的是個好人……」藤原白發現自己似乎愈描愈黑,連忙緊緊閉上嘴巴。
「……走了。」斑目國政欲言又止,最後摸了摸鼻子,沒再多說什麼便轉身帶著斑目米國回去了。
門板開了、又輕輕關上。
溫暖的晨曦透窗而入,更凸顯出一室寂然。
今後該用何種表情面對那個人才好呢?藤原白一臉茫然地呆坐在床鋪上許久,渾身的酸痛正不斷提醒他昨晚發生了何事。
與那人發生親密關係後,藤原白卻悲哀地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並沒有因此縮短多少,生理上的亢奮一過去,內心只剩下無止盡的空虛。
如果斑目米國清醒後也不記得這件事了,那麼自己該感到慶幸、還是難過呢?藤原白思來想去,仍不確定自己該抱持何種情緒才是。
為什麼會感到有點痛苦呢?自己也算是變相地得償所願了不是嗎?
或許,打從一開始就不抱任何期待是不是比較好呢……?
啪—--!
愈想愈混亂的藤原白猛地伸手拍了下自己的雙頰,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算了!」藤原白對著空無一人的室內自言自語道:「想再多也沒用,既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便順其自然好了。」
藤原白笨拙地自我打氣一番,待精神恢復一些後,拖著酸疼不已的雙腿往浴室方向走去。
身子赤裸地蹲在排水孔前,藤原白面紅耳赤地伸指插入自己的臀內,挖出不少半乾的白濁液體。
昨夜一直反覆地清醒、昏迷、清醒、昏迷,斑目米國像是一隻難以饜足的野獸,也不知在自己體內射了多少次,導致穴口處紅腫一片,稍微碰觸一下都疼得藤原白渾身哆嗦。
可能有撕裂傷,得抹一些藥才行……藤原白之前隱約知道同性之間可以做愛,但實際經歷過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認知空乏得令人直冒冷汗哪。
等清理得差不多了,藤原白踏入已經注滿浴缸的熱水內,舒服地呻吟了聲後,忍不住又趴在浴缸邊緣處打了一會兒瞌睡。
「米國……」
藤原白低喃心愛之人的名字,緩緩露出滿臉溫柔的幸福笑容。
在這之後,藤原白足足發了兩天高燒,不得已向學校請假,而造成這一切的元兇,仍渾然不覺地四處向女孩子放電。藤原白有一點猜對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並沒有因此急速縮短,這不得不說是一種難言的悲哀。
****
中午陪我吃飯!
午休時候又到了,不知怎地,有好一陣子沒聽到這句命令句了,斑目米國有些狐疑地往一旁瞄去。
強迫藤原白當自己的「朋友」時,曾允諾過每天會答應他一件事,幸好大部份是陪對方吃頓午餐,所以也還可以忍受,不過,最近藤原白似乎有意無意地疏遠自己,還是令對男人無感的斑目米國有些不適應。
是習慣了吧?雖然不想跟一個臭男人吃飯,但有時對方幫自己帶來的麵包或便當確實滿美味的……
藤原白似乎感受到他的視線,立即半垂下眼眸,面無表情地撇過臉去。
見他一副嫌惡的模樣,比自己還過分,斑目米國忍不住拍了下他的桌面。
「喂,把腦袋轉過來,你最近是怎麼了?」
藤原白縮了下肩膀,終於一臉為難地看向他。
「什麼怎麼了?」
「態度陰陽怪氣的,對我有什麼不滿大可以直說啊!」不知怎地,藤原白閃閃躲躲的態度令斑目米國極為不爽。
藤原白下意識地將領子拉攏了一下,雖然已經過了好些天,脖子上的斑斑吻痕仍久久無法消褪,這也是他躲著斑目米國的原因之一。
「沒什麼不滿,你想太多了。」
雖然被強迫、硬上的人是自己,但自己畢竟也做了幫兇,所以藤原白一時間不知如何面對完全被蒙在鼓裡的斑目米國,只好消極地應對。
「你……算了!」難得對男人親切一次的斑目米國,最後還是決定收回這一點少得可憐的關心,滿臉不悅地起身離去。
一走出教室門口,斑目米國霎時被一群鶯鶯燕燕包圍起來,簇擁著去吃飯了。
「委員長,你還好吧?那傢伙是不是欺負你了?」留著飛機頭的少年飛奔到他身旁,擔憂地詢問道。
「是啊,需不需要我去幫你教訓他一下?」光頭男也不甘寂寞地湊了過來,大言不慚道。
藤原白本身沒有自覺,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溫潤氣質、及待人謙和有禮的態度,其實很受班上同學的歡迎,加上他能「馴服」斑目米國那隻野獸,成為他唯一的男性友人,更是令人驚歎不已,因此飛機頭男及光頭男這兩名班上的不良少年對他很是愛戴及親近的行徑,眾人也都不以為意了。
聞言,藤原白內心一暖,搖了搖頭,朝兩人溫和地笑道:「我沒事,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
「好啊!」飛機頭男及光頭男對視一眼,滿臉欣喜地異口同聲道。
或許是所謂的冤家路窄吧,一踏入學生餐廳內,剩下的空位剛好在斑目米國一行人的正後方。
藤原白在入口處遲疑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坐下。
斑目米國偏頭掃了他一眼,隨即神情冷淡地撇過臉去。不過,一回頭面對和他坐在一起吃飯的女生們,一貫邪氣又囂張的笑容又在斑目米國的臉龐浮現上來,強大的男性魅力像是輻射般以他為中心擴散出去,即使是坐在稍遠地方的女生也忍不住頻頻回頭偷瞄他。
可怕的是,強烈的男性費洛蒙似乎連附近的雄性生物都不放過,放眼過去,滿臉通紅地盯著他的愛慕者當中,也摻雜了不少男性。
「有沒有搞錯啊,吃頓午餐也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飛機頭男半是嫉妒、半是羨慕地小聲嘀咕道。
「好了,吃飯、吃飯!」光頭男見藤原白的情緒不佳,很殷勤地幫他拿了一份排餐過來。
「謝謝。」藤原白拿起筷子,朝他感激一笑。
「嘿嘿……」光頭男臉一紅,為了掩飾羞赧,連忙端起飯碗埋頭苦吃。
藤原白挾起一道菜嚼了幾口,雖然不想偷聽,但背後斑目米國和女孩子們的談話內容卻隱隱約約地傳入耳中。
「米國,你今晚要打工嗎?」
「不用,今天休假一天。」
「那~今天晚上來找人家玩好不好?人家新買了一套性感內衣呦~」其中一名女孩子悄悄在斑目米國的耳邊小聲道。
「好啊……不過,妳確定內衣真的很性感?」斑目米國嘴角揚起一抹魅惑笑容,沈聲對女孩子耳語道。
「那當然~人家可是挑了……」
「不行!不能去!」在腦袋能夠思考之前,藤原白已經本能地脫口而出。不知怎地,以往總會無奈地默默接受斑目米國就是如此花心的他,忽然無法繼續忍受下去。
「你是誰啊?關你什麼事?」被打斷談話的女孩子皺起眉頭,一臉不悅地轉頭看向他。
「……」藤原白完全不理會她,只是瞪著斑目米國,等待他的回覆。
「委員長……」飛機頭男和光頭男緊張地看著對峙中的兩人。
斑目米國冷冷地盯著他。
「你憑什麼管我去哪?」
「我……我不管,總之不准你去!」理智瞬間被嫉妒侵蝕殆盡的藤原白,渾然沒察覺出斑目米國話語裡頭的冰冷怒氣。
潑啦!
話才剛說完,當面潑灑過來的冷水,霎時令藤原白清醒了不少。
碰!地一聲,斑目米國將手中空了的水杯重重地放到餐桌上,令在場所有注意到此事的人心頭皆是一震。
斑目米國生氣了!大夥既驚恐又清楚地認知到這一點。雖然他很少四處找人打架、惹是生非,平日除了花心點也沒有什麼惡跡,但基於人類會下意識地規避危險的本能,幾乎無人有膽子敢前去挑釁,沒想到校內第一個敢踩地雷的會是校內出了名的乖學生藤原白,所有人不禁為他捏了把冷汗。
「……神經病!」斑目米國潑了藤原白滿臉冷水還不夠,嘴唇一抿,冰冷的三個字緩緩地從口中吐露出來。
面對男人隱含斥責的嚴厲目光,藤原白的臉龐忍不住一陣慘白,身子搖搖欲墜。
「委員長!」飛機頭男回過神來頓時慘叫一聲,朝斑目米國破口大罵道:「你幹什麼!委員長也是基於朋友的立場提醒你,怕你年紀輕輕就精盡人亡!你這是……」
「就是說嘛!和你這種人做朋友,委員長真是太可憐了……」
「嗯?」想死嗎?斑目米國雙眸微瞇,殺氣一閃而逝。
「嚶……」飛機頭男和光頭男嚇得渾身一抖,同時閉上嘴巴。
哼!斑目米國不屑地回過頭,單手摟上女孩子的肩膀,殘酷地笑道:「秋美,不用理會那個白癡,那傢伙書讀得太多,把腦子也讀壞了!」
藤原白咬緊下唇,虛弱地緩緩坐了下來。
「委員長,你還好吧?」飛機頭男和光頭男緊張地湊了過來。
「我沒事,是我不對,他沒做錯……」
對!我是神經病,不知發了什麼瘋才對斑目米國說出那種自以為是的話……被冷水潑了一下後,冷靜下來的藤原白重新省思了自己的定位,並為之後悔不已。
斑目米國說得沒錯,不過是跟他睡了一次而已,有什麼資格管他的交友情況?更不用說,那一夜他根本是處於神智不清的狀態……藤原白握緊雙手,強行壓抑下內心的悲傷與痛苦,不斷自責。
太得意忘形了呀……以為那人在難受的時候會來尋求自己的安慰,便自以為在對方的心目中佔據了特別的地位,但,事實證明這一切不過是自己在癡心妄想罷了……藤原白眼眶發紅地將腦袋垂得更低。
「走吧,被搞得沒胃口吃飯了。」
斑目米國撇下一句話,摟著女孩子的纖腰,起身往門口走去。
然而,不知出於什麼心態,都快走出門口了,明明還在氣頭上的斑目米國卻忍不住回眸看了藤原白一眼,見他的腦袋低到快埋在膝蓋上,側影像一片薄薄的玻璃般易碎,一股莫名的焦躁情緒倏然狂湧到心頭。
「可惡!」
「咦?米國?……等等!你要去哪裡?」
「……」
「委…委員長……」
袖子被人猛扯了幾下,意識到頭頂前方突然籠罩一大片陰影,藤原白不由得茫然地抬起頭來。
「呦,沒哭啊?還以為你被老子罵到哭了呢。」斑目米國居高臨下地睨視著他。
「……」藤原白紅著眼眶看著他,下唇微顫。
「清醒一點了沒?你以為你是誰?老子是可以任意指使的人嗎?」不知怎地,見藤原白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斑目米國的心頭倏然一揪,感覺沒那麼理直氣壯了。
嗯,是自己不好,太得意忘形了……藤原白無話可反駁,眼神充滿懊悔光芒。
「對不……」
「說對不起有用嗎?若有人當面狠狠捅你一刀、再跟你說對不起,你會原諒他嗎?」斑目米國愈吼愈大聲,但實際上只有他清楚自己似乎……沒那麼氣了。
「不…不會……」怎麼辦?自己怎會那麼愚蠢?該怎麼哀求他、才能讓他原諒自己呢?他會不會不想再跟自己當朋友了?藤原白愈想愈害怕,最後恐懼到渾身顫抖起來。
見斑目米國的氣燄益發囂張,飛機頭男和光頭男實在看不下去了,鼓起勇氣一同跳出來擋在藤原白的面前。
「斑目米國!你別太過份了!說到底,委員長也是當你是朋友才……」
「閃開!不干你們的事!」斑目米國眸底銳芒一閃,不耐煩地一揮手,便摧枯拉朽地將擋在面前的兩人推到一旁去。
「住手!別這樣!」藤原白連忙站起來,拉住斑目米國的手臂,深怕他繼續動粗。
不知怎麼回事,被藤原白碰觸到的手臂肌膚突然一陣發熱,斑目米國略感不自在地倏然抽回手,往後退了一步。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藤原白內心一痛,哀傷地緩緩放下雙手。
「對不起,這次是我錯了,我以後不會再……」
「算了!搞不懂你今天發什麼瘋,不過老子不想當言而無信的人!」斑目米國倏然打斷他的話,惡聲惡氣地道。
「……咦?」他的意思是?藤原白驚訝地抬頭看向他。
「你沒聽錯,老子就答應你這一次!」話一出口,斑目米國英俊的臉龐閃過一絲紅暈,顯得有些尷尬,但隨即恢復正常神色地指著他的腦袋,惡狠狠地道:「記住,下次不准再胡亂下命令!」語畢,斑目米國滿臉忿然地甩頭就走。
「嗯……」藤原白低下頭來,原本死都不想哭的,但斑目米國粗魯的嗓音中隱含的一絲溫柔卻瞬間逼出他的眼淚,他只好藉由抹去臉上水珠的動作,偷偷拭去溢出眼角的淚水。
對不起,米國,請讓我任性這一回就好,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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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中午的潑水風波,即使夜間下了雨、氣溫驟降,藤原白也沒預料到斑目米國居然還會前來找自己。
本來對於要不要開門仍猶豫不決,但,遠遠一望見斑目米國蒼白的臉色,藤原白的動作仍比思考快了一步,飛快推開門帶他進來。
褪衣、放熱水、擦拭、換衣……幾乎變成本能了,藤原白快速地做完一連串的動作,最後終於將渾身乾淨舒爽的斑目米國推入床鋪內。
見斑目米國迷迷糊糊地將整條棉被捲在身子上,看起來有些稚氣,藤原白忍不住微微一笑,但沒輕笑多久,一聲歎息倏然逸出口中,臉龐也瞬間失去所有笑意。
隨手關了燈,藤原白心情有些沈重地坐在床沿邊,還來不及有什麼動作,斑目米國彷彿知曉熱源在哪裡似的從他背後抱了過來,抓著他一起躺倒床上,接著藤蔓般用雙手雙腳霸道地將他牢牢鎖在懷中,嘴角還隱約浮現一抹堪稱可惡的滿足笑容。
「嗯,睡吧。」藤原白蜷縮在斑目米國有些清涼的懷中,腦袋靠在他的右手臂上,緩緩閉上雙眸。
沒問題的,只要別奢望任何事情,這一刻已是無比幸福了……
皎潔的月光透窗而入,一室寂靜、萬籟俱寂,藤原白不知不覺地撇開所有煩惱,陷入深沈的睡眠當中。
「嗯……」到了半夜,忽然愈睡愈熱,額頭沁出一層薄汗,藤原白難耐地呻吟一聲,困惑地眨了眨眼睫毛驚醒過來。
一恢復意識,他頓時察覺到自己的大腿內側正被男人不斷地用熾熱的性器上下磨蹭。
發現男人強烈的企圖,藤原白霎時滿臉通紅,奮力將他推到一旁。
斑目米國疑惑地睜開有些失神的眼眸,爬起上半身,再度朝他伸出雙手。
「不可以!」藤原白掙脫他的捕抓,身子一直往後退縮,直到背脊抵到冰涼的牆壁才不得不停了下來,難過地低語道:「你根本就不……不喜歡我,所以我們不能再做這種事了。」
沒錯,上次自己只是因為一時的意亂情迷才和對方做出那種事情,既然已經醒悟到斑目米國對自己沒有任何情意,而自己也沒有資格對他指手畫腳,藤原白便不想一錯再錯。
這樣就好,彼此保持一定的距離,便不會受傷。
斑目米國低頭看了看自己撲空的雙手,流露出一臉不解。或許這輩子從來沒有人拒絕過他,所以他遲遲無法理解發生了何事吧?
假若斑目米國清醒著,被人這麼一忤逆,恐怕早就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不過,現在既然是處於迷糊的狀態,自然也沒有所謂的「自尊心受損」的問題,所以遲疑了幾秒,斑目米國二度朝他伸出雙手。
尋求溫暖,已經成了斑目米國的本能。
知曉自己躲不過去,藤原白僵硬地撇過臉龐,像根木頭似的任他抓著,縮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斑目米國忽然將身體緩緩壓了上去,幾乎將藤原白的視線完全籠罩起來。
藤原白呼吸一窒,嗓音顫抖地哀求道:「你……放過我吧……」
全心全意地愛著男人的藤原白,想要拒絕他,卻又不曉得該如何拒絕。
明明知道這樣沈淪下去雙方只會受到傷害,卻……或許愛得太深了,就會變得很愚蠢,蠢到即使明知是飛蛾撲火仍傻傻地往前撲去,忘記留給自己一條退路。
斑目米國放開他的手臂,轉而摟住他的肩頸處,低頭細密地碎吻他的臉龐,伸舌舔去從他眼角溢出來的淚水,溫柔得一如最佳情人。
藤原白很想就這樣沈溺在他萬般溫柔的對待當中,但該死的理智卻一直不斷提醒他這只不過是一場太過真實的美夢。
而美夢,總會有清醒的時候。
待醒過來,只會剩下無止盡的空虛。
「你對女生都是這般溫柔嗎?」
「……」
「你把我當成誰了?你知道你在抱著的人是誰嗎?」
「……」
面對種種質疑,斑目米國沒有任何回應,一勁兒自顧自地愛撫懷中人的身體,碩大的性器抵在他的身側,昭顯他的迫不及待。
「你好殘酷……」醒悟到自己永遠也得不到答案的藤原白哽咽地呢喃著,雙眸控訴般直勾勾地盯著他:「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不繼續對我保持距離?你罵我、對我冷淡,我都不會有太大的感覺,因為你對每個男生都這樣,既然如此,為什麼突然對我一個人『特別』?假如今天換了別人收留你,你是不是也會這樣對待他、和他上床?」
斑目米國沒有留意懷中人在質疑些什麼,只是順應本能地親吻對方,撩撥對方的情慾,萬般寵溺。他這時候表現出來的依戀,無疑和中午時怒斥藤原白的那股無情形成強烈的對比。
「你有聽見我說話嗎?」藤原白壓抑著嗓音詢問道,眼淚流得更兇了。他很想大吼大叫,一把將對方推開,卻又愚蠢地捨不得破壞這個時刻。
或許將自己逼入絕境的,正是自己的優柔寡斷。
淚水滑落下來,濺到斑目米國的手臂上。
斑目米國動作一頓,忽然將嘴唇貼在他的眼角旁,彷彿很是心疼地將他的淚水一一舔吻乾淨,無比愛憐。
「……斑目米國,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稍微往後退開,凝視著神情恍惚的男人,藤原白突然一陣心痛。
以前,藤原白不知有多麼慶幸斑目米國因為失去神智而前來尋求自己的安慰,然而,現在他不那麼想了,被一個根本不曉得自己在對誰好的人溫柔地對待,反而成了一種殘酷的折磨。
呵,這算是現世報嗎?藤原白滿臉苦澀地自嘲一笑。
再次被男人吻住淚濕的眼角時,他緩緩伸手擁抱住對方。
無所謂了,或許早就清楚,哪怕日後會遍體鱗傷,他也不可能主動推開眼前這個人。
打從一開始,他就注定逃不過這場情劫。
「如果你哪一天忽然清醒了,會不會恨我?」
「……」斑目米國歪著腦袋看著他,忽然掀唇一笑,笑得無比性感又勾人。
藤原白瞬間看傻了眼,嗓音沙啞地呢喃著:「斑目米國,你這個人真的很可惡……唔……」
或許是嫌他太嘮叨了,斑目米國一手將他壓制在床鋪上,撲前狠狠地封住他的嘴唇。
「唔嗯……等等……啊……」
過沒多久,藤原白除了破碎的呻吟聲以外,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斑目米國一隻深入衣襟內的大手近乎粗暴地撫摸藤原白柔嫩的胸膛,另一隻手則急躁地扯下他的棉褲,有力的手指頭揪住他已然半勃起的慾望,大拇指在微濕的尖端處殘忍地來回摩挲著,逼出藤原白一聲又一聲難以壓抑的喘息。
「米國……等等……別這麼粗暴……唔嗯…………」
當斑目米國修長的手指頭開始摸索自己的臀隙時,藤原白瞬間憶起初次被男人侵犯至體內深處的那股疼痛,不由得蜷縮起身子,抗拒地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幾下。
斑目米國皺了下眉頭,即使意識不清也能感覺到懷中人倏然僵硬起來的反應,於是他勉強按捺下急躁的衝動,恢復一絲先前的溫柔。
「對,溫柔一點……稍等我一下……」藤原白嚥了下口水,挪騰出一隻手來往床頭櫃上方摸索,果然順利地摸到一條潤滑劑。
雖然逼自己不要期待會有第二次,藤原白仍厚著臉皮偷偷去買了這項物品。
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話,實在太痛了……
他迷戀著斑目米國沒錯,但這並不代表他是一個喜好肉體疼痛的被虐狂,尤其斑目米國的尺寸十分驚人,身為男子的自己如果沒有做好潤滑措施很難完全承納他的碩大。
「唔……」藤原白咬住下唇,雙頰緋紅,顫著手指旋轉開潤滑劑的蓋子,擠出一坨白色的藥膏往自己的私密部位抹去。
在一個男人的面前張開大腿幫自己的那處抹上潤滑劑,其實是一件無比羞恥的事情,若非對方處於神智不清的情況下,藤原白可能會因為極度的難為情而哭出來。
偏偏在自己動作的時候,斑目米國的手指也跟著插了進來,撩撥他性慾似的來回滑動,不時好奇地試探何處是他的敏感點,最後更過分地抽回手指伸舌舔了一下,畫面異常地情色。
見狀,藤原白雙頰霎時脹紅,身子一個哆嗦差點忍耐不住。
不行啊!就這樣射了的話,不就跟自己自慰達到高潮一樣的丟臉嗎?這個念頭在藤原白的腦海一閃而逝,他連忙放下手上的動作,轉而摟住男人的頸項,主動求歡道:「好了……快點進來,不然我……嗯嗯……」
藤原白倏然被斑目米國稍微騰空抱了起來,跨坐在他身上,就這樣以羞恥的蹲姿被男人進行插入行為。
腦袋霎時充盈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雖然還是又痛又脹,卻有一種異樣的滿足感……藤原白摟緊斑目米國寬闊的肩膀,雙腿交錯盤在他的腰間,咬緊牙根緩緩地坐了下去。
或許是稍早前有做過充分的潤滑,在深吸了好幾口氣後,藤原白終於將男人的碩大完全接納進體內,饒是如此,被撐至近乎極限的下半身仍是傳來陣陣酸痲的感覺。
藤原白舔了下乾澀的嘴唇,想讓自己好受一點地稍微挪動了下臀部,豈料,他才稍稍一動,腰桿就被男人用雙手抓住,體內的硬塊順勢退出一點後又重重地頂了上來。
「唔嗯……」藤原白嗓音破碎地呻吟了一聲,嘴唇旋即被男人低頭封住,於是他只能一邊發出悶悶的喘息、一邊被男人抱在懷中頂弄。
啪、啪、啪……的肉擊聲在室內此起彼落地響起,交織成淫靡的樂音。
「米國……呼嗯……米國……」
男人每一次的深入戳刺都是一種折磨,藤原白忍不住在男人結實的背脊上抓出一道道紅痕,腦袋無比暈眩,感覺自己就像走在一條細細的鋼索上,隨時都會發生自高空中墜落的危機。
斑目米國抬起頭來,再次啄吻了他的嘴唇一下,旋即在他的臉頰、頸項、鎖骨……緩緩落下細密的碎吻,吻完又舔了幾下,然後像隻對於自己的地盤獨佔慾十分強烈的野獸般在他白嫩的肌膚上咬出斑斑紅痕,彷彿用嘴唇在他身上烙印專屬於自己的印記。
每被啃咬一次,藤原白的身子就會不自覺地顫抖一下,穴口也跟著一揪一揪地收縮起來,將男人的性器咬得死緊,渾然不覺他就快要將擁抱自己的男人逼瘋。
啊啊……我快死了……藤原白腦袋一片空白地心想。即使在男人猛烈的戳刺下已經率先高潮了一次,男人還是沒有軟下來的跡象,把他放倒在床鋪上後,繼續抬高他的大腿從側邊侵入他,像隻永不知饜足的野獸。
「……」
在失去意識之前,藤原白勉強睜開眼皮看了男人一眼,感覺對方似乎朝自己朦朧地笑了一下,既英俊又迷人。
「米國……」
藤原白不自覺地像個快溺水的人朝他伸出手,隨即被對方一把抓握住,貼在嘴邊親了一口,憐惜之情滿溢而出。
斑目米國,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對一個男人做什麼嗎?藤原白神智模糊地心想,很想回男人一抹笑容,意識卻在瞬間遠離,雙眸一閉,徹底昏了過去。